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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艺术

2023-06-27 11:00:00

80后艺术家龙荻,出生在四代艺术世家,从小画到现在,却从没受过系统美术训练,也未曾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全职艺术家。

她的画自由又浪漫,其中女性尤为突出,个个如她一般,性格鲜明、不受拘束,“从没按部就班地规划过自己的人生”,龙荻说。

本科和研究生时期,龙荻主修历史,研究性别史方向。她给杂志画插画、撰稿,还当过纽约餐厅的公关。直到2017年回国,才渐渐把重心放在了创作上,除了画画,她也仍在写作、翻译,“但做艺术家,是我最自由、最放松的时候。”

如今,她和父亲在京郊的工作室,各居一隅地创作,作品互不影响。五月底,我们来到北京,拜访了龙荻龙全父女的工作室。


五月末,我们在龙荻京郊的工作室见到了她。她一早从市区赶来,穿着简单的黑t、踩着凉拖,背着一沓新画的水彩,缓缓朝我们走来。我们自然地聊起近况,她前不久刚从纽约回来,憋了三年,这次特意飞去美国呆了三个月,纯粹地玩儿、逛博物馆。用龙荻自己的话说,就是“吸取养分”去了。看到喜欢的,就用速写本记录下来,无时不刻地画着。龙荻速写手稿

翻看她随身携带的本子,里面都是随手画下的小稿:博物馆的造像、岛上的小鸟、吃过的食物……很完整的,寥寥几笔的,一个即时的心情记录。龙荻喜欢玩,她曾说,贪玩才是自己做事最大的动力。所谓创作,不过也是“画着玩儿”,像是一种休息和放松。

幼年龙荻


在龙荻从小的意识中,画画从不是一件需要去正式学习的事。她成长在四代艺术世家,却从未受过系统地艺术训练。看龙荻的画,线条自由随意,笔触如孩童般天真,一种从未被规训过的气息与美。80年代,龙荻生于重庆,从小在川美家属大院长大。那时,父亲龙全是川美油画系教授,母亲则先后在川美附中和版画系教色彩,爷爷奶奶同样任职于川美,奶奶的妈妈,还是民国的工笔画家;她的外婆也是川美毕业的。

龙荻5岁,在川美办的小画展

小时候,龙荻跟着外公外婆生活,他们在重庆博物馆上班,她就经常一个人在展厅里瞎晃,看文物、化石。再大一点,回到父母身边,大人忙,就经常给她一叠纸,“随便画画,涂鸦什么的。”即便在川美家属院,家里也挂满了父母的画,但龙荻小时候并未意识到所谓的“艺术氛围”,也不觉得有这种“出厂设置”,就非要读美院、搞艺术。龙荻于纽约餐厅当品牌公关,2016

龙荻从小就被要求好好学文化课,她一路读重点中学,考上南开大学商学院,最后因为兴趣转去了历史学院,大学毕业论文,她写的是美国性别史方向,后面又跑去美国读研,研究美国离婚史。但她从未停止过画画,除了自己画着玩儿,也会给朋友的杂志画插画,她还翻译论文和书籍、给各大媒体撰稿,甚至在美国的中餐厅当起了品牌公关。龙荻个展 “暂时的情绪” tabula rasa画廊,2021

2015年时,龙荻签约了现在的画廊;直到30岁左右,才回国办了第一个展览,开始慢慢把重心转移到画画上。

因为她觉得,做其他事时,还是有“工作”的感觉在里面,“只有当艺术家的时候,我是最自由、最做自己的。”

伟大的友谊

纸上水彩,56×76cm,2020

那时有人和她说,你30岁了,年纪到了,应该去找个公司或机构,正儿八经上个班,这个时候转换当职业艺术家,也画不出来。龙荻在加拉帕戈斯群岛,2023

“可能她们30岁的时候,符合所谓的’成功女性’,有家庭有小孩,什么都有了”,龙荻回忆起当时这些声音,倒是表现得挺无所谓。

“我也没有很在意,一直以来,我就没有按照那种按部就班的时间表,来规划过自己的人生。”

龙荻接受一条艺术采访

拍摄那天,龙荻画着淡妆,气定神闲地坐在镜头前,当被问及是否要补妆、调整一下仪表,她笑着摆手,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差不多就行啦!”她总是很放松、很自在,笔下的女性也如她一般。

龙荻笔下的女性

她们在街边咖啡馆,或是公园、海边,悠闲地谈话或休闲。

chloe布面油画,70 x 90 cm,2023patti布面油画,70 x 90 cm,2022

画中的女性,有些有原型、有的没有,在工作室,她随手和我们指着介绍说,《patti》这幅就是画的帕蒂·史密斯(patti smith)年轻的时候;《chloe》是一个美国的女演员,“是谁我也不记得了,我当时就觉得她衣服特好看。”龙荻总是想画就画,没有太多理由。她也不喜欢精心描绘场景和细节,正如她不常精心雕琢自己,任线条在画面中弯曲、生长。

龙荻创作水彩

龙荻创作油画,拿粉条打底

创作前,她不做预设、不打草稿,平时若是想到有什么想画的,就会用手机记下来,画画前,只会在脑海里简单过一下内容。真正开始创作时,画水彩往往是在调好颜色后,直接下笔、一气呵成;画油画,则会拿粉条简单打个底。“我不太喜欢画很仔细的草稿,很死板啊。”龙荻速写手稿,2023

在纽约时,龙荻每周都泡在各种博物馆,研究各种造像,随身带的本子画得满满的;回来后不过瘾,还特地跑去河北邯郸响堂山石窟继续看。在堪萨斯城nelson atkins艺术博物馆,她被一个辽代木雕所吸引,那是一个被修复的水月观音造像,“观音很自然地把手搭在腿上,表情很慈悲、放松,我感觉她整个状态都很好、很美,我就想,能不能把这个形象或是动作,融入到我女性的创作中去。”

辽代木雕观音龙荻摄于堪萨斯城nelson atkins艺术博物馆无条件的爱 系列纸上水彩,2023

回来后,立马陆陆续续把这个想法实践,画了《智者不入爱河》《无条件的爱》等。她把佛像造型相关的纹饰、服饰,乃至动作和精神状态,都融入到自己当代女性的描绘中:眉心一点红、半闭半睁的眼睛、盘腿闲坐的姿势,还有半敞开的衣襟……

龙荻摄于加拉帕戈斯群岛,2023龙荻于加拉帕戈斯群岛的动物速写,2023

除了女性,龙荻一直以来也喜欢画动物,“画动物时比较开心”,她开心地解释。而动物中她也尤爱画鸟,鸟和女性,常常一同入画,“因为鸟很自由。”离开纽约后,龙荻去了一趟达尔文写进化论的加拉帕戈斯群岛。她发现,这个岛上的动物,譬如蜥蜴和鸟,很多都还处在母系社会。她就想,是否能进一步把女性和动物两个主题相结合?亦或者将动物拟人化?

自由鸟纸上水彩,62 x 46 cm

在《自由鸟》中,龙荻便以纹面的毛利人女子为灵感,描绘了一个面上纹鸟的酷女孩,她的四周,也被鸟儿包围。她的双唇是迷人的蓝色,这在毛利人文化中,是女性美的象征。

童年龙荻画作

“我从小就喜欢画女性。”

说着,她还翻出小时候的画,稚嫩的画笔下,不成比例的女孩儿,自信地摆着各种姿势。画了这么多女性,平时在社交网络中,也总能看到她对各类女性事件愤愤不平的发言。我们好奇地问她,是否是女性主义者,龙荻大方承认,还和我们说,昨晚,她刚在kindle买下了苏珊·桑塔格刚出版的文集《关于女人》,“恨不得熬夜读完。”私生活的另一面是外界的刺探布面油画,140 x 100 cm,2022盛年红布面油画,80 x 70 cm,2021

“但我不是从某个时刻’顿悟’成为一个女性主义者的,可能我从小就活在比较自由、开明的环境中,也没受过什么父权的压迫和欺负,家中男性长辈在性别的观念,甚至强过一些前任同龄人,我觉得性别观念的进步还是需要多讲理、都沟通。”

就看着纸上水彩,52.6 x 32.8 cm

在龙荻看来,女性乃至女性主义,都不应该被某个理论或思想,去指导你成为某种人,过某种生活。所以在创作时,她不爱描绘这些议题,而只说,“我笔下的女性,就是不受规训,也从没受过欺负的。”

“自由自在,放松一点就好。”

龙荻龙全于京郊的小院

如今,龙荻和父母,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室一起生活、创作。住一起的,还有他们的小狗pengpeng、被收养的流浪猫一家。

工作室落在京郊一个小院,我们驱车前往,周围的高楼大厦一点点“矮下去”,直到见到村落、大片的田野,父女俩的工作室,就安静地藏在其中一隅。20多年前,父亲龙全因工作调动,带着全家来到北京。找个地方画画,成了初来乍到时最迫切地需求,龙全便托人找到现在这个地方。龙荻龙全于京郊的小院

走进去,不大的院子,种满了花草、果树;还有石头铺成的小径,漂着浮萍的小池塘。一旁,两个屋子挨着,一间是龙全的工作室和生活起居空间;一间则是龙荻工作室和书房。

改造后的龙荻工作室父亲龙全的工作室

龙荻回国后,父亲龙全将自己的卧室,改成龙荻现在的小画室。父女俩就这样各居院子的一隅,各自创作,互不打扰。他们在生活中什么都聊,却很少互相点评对方的画。创作的主题、风格,也完全不同。龙荻画女性、动物和都市生活;而龙全近几年,多在画风景,抽象的、极具个人主观意识的。作为艺术家,龙全显然更为资深,也有着多年的教学经验,但他和我们说,从小并没有刻意让龙荻走上艺术这条路,一直以来,也很少指导女儿该如何画画。龙荻父亲,艺术家龙全接受一条艺术采访

“龙荻小时候学画是一个非常自然的过程,一两岁就会涂鸦,可以关起门来画上两三个小时。她的创作路子,和正统学画的不太一样,所以我也不去指导她,只希望她保持这种天性和自己的特点、保持对绘画的喜好就行,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证她纸张的供应。”“顶多要我别画太做作”,龙荻笑着补充道。虽然两人作品的风格各成一派,但当被问及有何共同点时,父女俩则都不约而同的说,“真诚吧!也不死板。”

龙荻于工作室创作中


如此自在随意的龙荻,在生活上,却十分自律。她和我们说,每天四五点就会起床,冲一壶咖啡,就开始看书,写作、翻译或者画画。除了创作和阅读,龙荻还每天雷打不动地运动,没什么特殊安排的话,十一点她就希望自己躺下休息了。“只有早上这几个小时,是真的完全属于自己、精力也最集中的。到了十点多就开始有消息进来,可能会有别的工作,就要回回微信。”

“像我父母那一代,去工作室就是去上班一样,我可能没这个感觉,我可能还是在玩儿,对我来说玩是一种心态,早上那几个小时,创作、做自己的事的时候,我是最放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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