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与设计 -利来app官方下载

崔灿灿

2023-07-13 10:11:00

一颗花骨朵,在成为影像之前掉落,可能是刚刚,也可能过了一会。和以往的经验不同,花蕾离开了枝桠,却没终止生命的迹象。它在一片落下的花瓣中,反复地跳动,嫩绿和粉红的色泽,依然蕴含着生命的饱满——疑惑也随之而来,没有外力,也失去了给养,它却如此跃动。说“跃动”有些过于欣然,它有点像挣扎,但挣扎又过于悲怆,它不过按着自己的宿命去开放。毕竟,呼吸在艺术之前早已存在。

这是姜杰的《落花有言》中最初看到的意象,也是展览“俯仰之间”的情感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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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春天,在桃花开的时候,姜杰拍下了这段影像。最初,这个偶然的现象让姜杰感觉有些陌生和惊奇。它着实有些不寻常,从未绽放的花蕾却如此颤动。也是这个陌生的际遇,“不可能”和“反常”让我们脱离了原有对生命认知。

“偶然性”为这件作品赋予了一个重思的契机。它不借助任何外力,却可以如此强烈地跃动。或许,从自然的角度我们可以想象,它试图在脱离枝干后继续绽放。这样的描述,也为这场目击,增添了几分哀伤的色彩。无论是花骨朵自身,还是观者,她们都在这一瞬间完成了一场共情。这场共情,对于满树的花骨朵而言,只是一个偶然性的孤例,它并非花蕾的全部命运。然而,作为观者,当我们将花骨朵的跃动理解为一场挣扎时,它的含义被赋予了人的情感色彩和精神投射,也因为触景生情,人的经验给它一种更强大的挣扎感。

和传统古诗中对于“落花流水”的咏叹不同,这段6分多钟的影像,记录的不是自然中的日常,不是“春风吹又生”般亘古不变的乐观。而是偶然间,花骨朵在一个异常的状态下,生命本身的强度,在逆境中,终究无果,但又重复、执着地跃动。

在骨朵晃动的身姿和镜头的虚焦之间,你很难分清还未舒展的纹路上,是花瓣自身的经脉,还是时间赋予的褶皱。这些足够细微的神经,如今展现在巨大的尺幅中,逼迫并邀请我们去更仔细的观察身边和周围,理解它们的跃动与挣扎,也邀请观者借由艺术家的目光,去参与“落花有言”的隐喻,它要言说什么?它的言说又引发什么样的意象和情感转变?

花蕾的命运总是短暂的,即便它在树上,它的肉身也不过是临时的状态。在它之前,树木经历了一个冬天的沉闷,等待着一场春风,几场细雨,然后冒尖、抽芽,顶破树枝的那层表皮,成为骨朵。然后,也只有几天,它们中一半落下,一半幸运绽放,之后生叶、结果。花蕾,只是它的学名,它的肉身不过是花朵颤变前的躯壳。但赋予它生长和变化的是生命绽放的意志,即便它的肉身坠落,它的“灵魂”仍在俯仰之间挣扎。或者说,姜杰拍下的并非是花骨朵的孤立存在,而是那些不易察觉的,被我们所忽视的感知共性的存在,它们都被宏大叙事所遗忘,一片叶子在水中的沉浮,一颗花蕾在地面挣扎,一场突变对于细微生命的更改,尤其在近几年间,生命的俯仰从未如此真切地在我们的现实中强烈地浮现。

或许,花骨朵自身的意念是我们无法探寻的,但这一场缘分的相遇让姜杰再次去思考:什么引发了创作的灵感?又如何去发现生命中具体的感受?是什么触发一件作品开始的念头,促使一件作品,乃至艺术的产生?是我们掌握的知识,还是生活中闪烁的感知?

对于艺术家而言,灵动、细微的感受,总是先于理论的存在。当一个“灵感”出现时,它起初来自于真实的生活本身,而从来不是知识或臆想的产物。而当它被创作,并成为一件艺术作品时,它又总是携带着艺术家自身对生活的认识。

每一个对事物的观察,都可能带着一个壳。我们往往看到的是事物的表象,而在表皮之下或是之外,有着更多与世界的微妙联系。《无题》拍摄于2017年,和《落花有言》一样,它也是姜杰偶然所得。影像里,墙边的一件雕塑上,泛起一阵阵像是波纹,又像是光晕的水雾。这些不确定的光影,并非源自于雕塑本身,或制作的特效,它只是天窗玻璃上正在蒸腾的水汽,通过阳光洒在雕塑上的镜像。这场偶然性的发生,将一件雕塑作品的所在,引向与外部世界更为丰富的关系,与雨水、季节、天气,或是天顶的一块玻璃,等待着观者与它的相遇,发现并捕捉的目光。

图片▲《无题》,视频, 1分18秒, 2023

无论是《落花有言》,还是《无题》,一件作品的意义不再取决于自身,而是它与更宽广的世界之间存在的种种偶然性的联系,每一个细节都可能牵连出一个故事。也因此,它的隐喻性和意象,从一瞬间的悸动,一个微小丰富的生命关系,将我们引向更广泛的生命现实,牵引着我们去想象,去连接世界中普遍存在的轻与重、沉与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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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作品在哪里结束?

——这是过往的艺术史中经典的命题。从追求完整理想的古典主义,到残缺之美的维纳斯,关于艺术两种方向的探讨从未中止过分歧。它关乎艺术家对于目的和结果的认知,对艺术所承载的功能、价值、意义的不同的理解与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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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仰之间》展览现场图

《俯仰之间》是姜杰2023年的全新创作,它由5件悬挂的雕塑组成和经典雕塑中的稳定性和坚固感不同,她并不追求这种永恒的纪念碑性。《俯仰之间》的创作时间足够漫长,经历了反复搭建、修改,原有的结构随时可以被变化、破坏。上一时颇为满意的结果,在下一时成为重新肢解的起点。在这个过程中,姜杰的认知发生着截然不同的变化,它有着自己的变道和流速。当灵感显现时,感知不断改变着作品的方向,模糊的质感、生长的线条、摇曳的结构,闪烁出异样的光晕;当灵感隐退时,那个根深蒂固的完整性经验再次浮起,它怀疑之前的形态,将其视为垃圾。

艺术知识中的“好”,总是否定灵感的浮现,它试图将一切牢固,严丝合缝,逻辑明晰。反复打破,也意味着反复建立。在这个过程中,姜杰刻意留下那些败笔。或者说,她并不相信“残缺”与“完整”任何一个命题,也不会用任何一方做终极审判,而是显现这个不确定的拉扯过程。好与坏、对与错、跑偏与校正,在作品中有着同等的份量,相同的确凿。

感知的变化,又总是取决于观察。对于艺术家而言,观察时,在哪一部分使劲、放大,把那一部分剔除、隐匿,决定了作品的变化。有些时候,创作中的“败笔”会让作品变得更有张力,一个东西的显现,并不取决于自身,而是取决于关系。在和姜杰的访谈中,她偶然间提及中国传统的书法,说到一段精彩的言论:“一个展览,一篇书法,它都是整体的好,而不是局部的好坏。它允许拉扯,草书里允许有几个字差。你单看一块时,它是掉的,是差的。但它整体却是可以的。作品的’对’,并不在于艺术史,而是它自身在关系里的对,在通篇里的‘对’。”

然而,和绘画、书法不同,雕塑无论如何塑造,它都会产生一个实际存在的物。也因此,它的抽象化过程变得尤为艰难,无论艺术家脑海中有着何种不确定的念想,最终总是落点于一个实在、真切的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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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仰之间》展览现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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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仰之间》展览现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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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仰之间》展览现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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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仰之间》展览现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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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仰之间》展览现场图

于是,如何使用材料,突出哪种物质,成了姜杰必然面对的命题。她需要尽可能选择一些身边触手可及的物品,以避免二次翻制带来的难以更改的形态。这些材料又需要符合创作过程的需求,可以随时搭建,临时更改,反复破坏。纸黏土、丝绸、纱布、铁丝、竹签,木棍,塑料的珍珠与钻石,这些材料和它们与生俱来的敏感性,成为创作的主材。与其说是创作的需求,倒不如理解为姜杰选择了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事物,以生活中的轻,替代雕塑中的重;用生活的真实发生,忘记经典艺术中那些趋于不朽的完美面目。

姜杰并未给这组作品设定一个终点,或是到达时应有的样貌。它们总是随着躯壳的破碎,反复更改。有时,雕塑的外沿,像是一个很轻的壳,可以随时从里边飞出来;有时,它又彼此缠绕,你很能分清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前后关系,像是拉开的肉,重新长出来,薄薄的一层,却连成一片难以辨认的凹凸扭转。然而,当这些复杂的关系,被反复而又肯定地表述时,作为一件作品,它又有着什么样的语义?换句话说,它最终想要表达什么?

我想,在理解之前,我们首先需要忘却艺术史中那些冗长的主题,知识并不能让一件作品成立,阐释也不是艺术家最重要的工作。观看时,也不要试图将它分类,无需借助那些现成的、格式化的定义。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一个别人看不到东西:用真正的“眼睛”看到蓝色,看到金色的筋脉,看到风中颤动的珍珠,表皮下骨头暗藏的闪烁,看到高处的星空和地面拉长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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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偶的妹妹》展览现场图

总之,这一切感知有着与人相关的气息,无论它丑陋,还是优雅,是终极,还是一念,姜杰的工作即是让它现形,现形它隐匿的样貌,现形它涌动的意识,闪烁的灵感、颤动的感知。但如果你非要,找到符号的明证,你也尽可以,将每一个物像,分门别类的纳入你经验中的想象。

“过程”的现形,拉扯、对错和好坏之间彼此的注视,在姜杰这里尤为重要。《俯仰之间》所显现的并非是明确的故事,而是造就故事的过程,故事节奏、变化与冲突,它是故事转折的奥秘。现实的变化,并不取决于人物、时间与地点,而是取决于发生,取决于它的内部和外部的拉与扯,强与弱、对与错的关系。如同那粒落下的花骨朵,它偶然的命运,就地的挣扎,才能成就它的闪耀。

一件好的艺术作品,总是在“能指”和“可指”之间徘徊。它和这个世界中我们所珍贵的微小事物,有着一样的韵律,它们在俯仰之间,有着和生活、云朵、月亮一样的悲与喜,阴与晴,圆与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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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在《大于一吨半》之后,姜杰创作了作品《一切于我都成为寓言》。雕塑的样式在前一件作品的基础上延续,也是从这时起,姜杰的作品从传统的具象写实,转向对一种对不明确形态的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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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于我都成为寓言》,266×115×90cm, 2023

从2016年开始,这件作品的状态几经流转,它的语义也日渐模糊。最初,它的创作形态来自于一件葫芦:原本饱满水润的绿色皮壳,在经历数月的风干凉晒之后日渐干涸,稚嫩轻薄的表皮逐渐脱落,留下一些斑驳的暗色,葫芦自身的形态又是饱满的,上下两个鼓涨的圆形仍有着向外的膨胀,像一个鼓起来的气球,反复收缩,又瘪下去。它的每一次变化,总是在去向这和去向那之间,指向两种截然相反的方向。这种特殊的不确定性的形态与矛盾的感受,给姜杰带来了创作的灵感。直到它变成一个翻制后的石膏雕塑,硕大的形体,粗粝的质感,让原本明晰的现实形象逐渐消退。它是什么,也变得模糊不定。但直到这时,这件作品仍是一件孤立而又古典的雕塑。

数年后的一次展出,再次改变了它原本并不确定的语义。姜杰用瓷砖为它搭建了一个底台,这个日常中惯用的材料,让一件雕塑进入了更复杂的生活场域。在生活中,同一块瓷砖有着不同的功能和意义,在厨房里,它是食物清洁、明亮的象征,在相反的卫生间,它又总和污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矛盾的情形,再次加剧了那个硕大的形体的含混寓意,它曾经清晰而又明确的象征与含义,至此变得陌生而又扑朔迷离。

如今,在经历了几次流转之后,姜杰又将这件作品拉回现实本身,为这个“葫芦”搭建了一个庞杂、茂密、杂乱无章的支架。也只有在这个更符合生活本身形态的支架中,经验中的艺术观才会逐渐消退,回到灵感的来处,回到物象背后暗藏的生命的涌动。或许对于艺术家而言,一件好的作品从不是一蹴而就,它需要反复的思考、打磨,目光与心绪上的拉远与趋近,才得以靠近“感知”的形状,而非目标的塑造。于是,寓言又回到最初,像是在藤蔓中生长复而被禁锢的植物和器官,再次变得生动与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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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戏剧》(局部),尺寸可变,高度460cm,布\铁\鱼网\苍耳\白瓷砖,2021

寓言是故事的升华,也是现实得以金蝉脱壳的外力,脱去外衣,故事的经络才会显现。创作于2021年的《这就是戏剧》则是故事变化的另一种形式。高达4米的三件睡衣,挂置在空间的尽头。它是姜杰此次展览中,唯一的一件写实放大的手法的作品。也因为它的写实,这些生活中随处可见的衣物,让我们如此的熟悉和日常。然而,如果你仔细琢磨,便会发现其中隐埋的异样。睡衣在日常中,无论是在家中还是酒店,总是以单件或是双件的形式出现,它寓意着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然而,当三件睡衣同时出现时,戏剧性也在这一刻浮现,平乏的故事也由此开始转折,引出无限的遐想和大量留白。一、二、三之间的关系,又像是中国传统哲学中对于变量的哲思,一生二,二生一,三生万物。

然而,《这就是戏剧》是为了讲述一个异样的故事吗?显然,我们高估了“故事”在姜杰作品中的份量。“故事”只是一个躯壳,生活中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才是姜杰试图表达的真意。姜杰所关注的是语义转折处的灵光,而非语义本身,是故事线索的脱轨与意外,而非故事唯一的走向。换句话说,在姜杰这里,生活从来不是可以整整齐齐地装进几件作品,生活没那么容易理解,也没有唯一的利来网的解决方案,它不是可以全部的掌握的道理,它满是模糊性与浑沌,充满谜团。

幸运的是,如果你相信感知的混合,拥有抽象的能力(大多数人只需要具象化的结论),并在“感”与“知”之间反复地拉扯,在鼓胀的欲望和干瘪的失望之间寻找故事的显象,而非表象,你可能困惑于结论,却会在多和少、远和近的涌动中,发现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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罅》是姜杰展览的最后一件作品,也是展览的尾声。

对于日常的汉语,“罅”是个陌生的汉字。它的笔画繁多,如果不经查阅,你无法直观地理解它的含义。和以往的名称所力求的明确意义相比,《罅》似乎让我们的理解多了一层屏障和距离,某种意义上,它也呼应了作品中的陌生感。

《罅》字,在字典中解释为裂开、裂缝,多指山峦和洞穴中的缝隙式结构。然而,这些具体的景象,并非是这件作品的来源。《罅》中绵延的作品结构,更多是一种相似的意象,你总会联想到一些可能与之相关的情形,《千里江山图》中绵延的山峦、溶洞里历经万年腐蚀的石灰岩体、一条留下疤痕的伤口,身体用力时皮下显露鼓胀的筋脉、或是舞台剧里众多身体的群像。

10米的长度,耗费了姜杰大量的气力。某些方面它和古典的纪念碑雕塑有着异曲同工的塑造方式:从一段到一米,从单人、双人再到群像的史诗。这些不断延展的结构,宛如山体中浑浊不清的路径,有着诸多分叉的小路。它们彼此簇拥,咬合,有时你觉得它们杂乱无章,彼此纠缠,有时你又发现它们内部生命的自发性,以及彼此交叉中的暗合。这样的历程,也让想象变得更不确定,作为创作者,姜杰既要考虑10米中绵延的关系如何不被中断,又要考虑每一个局部都能被独立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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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罅》展览现场

“如何展示?”成为这件作品成立的核心,它与塑造一样重要。从实物的完成,到展示方案的制定,姜杰为它们留出了漫长的时间、足够的距离,来思考它的种种细微而又闪烁的可能。最终,《罅》以一种意想不到的绝美方式,出现在展厅之中。它倒挂于屋顶之上,与天顶融为一体,像是从空间内部拉开、经年累月生长的一道裂缝。姜杰为它设置了一系列的展示方案和规则,首先灭掉展厅里所有的灯光,观众只能借助小支手电筒里有限的光源,抬头去找寻。其次,单次只能进入10人,以确保静谧的感受和作品过多地暴露。

这样独特的观展方式,无疑为观众提供了一种别样的感受。和展览中惯用的模式相比,姜杰并不希望一件作品被一览无遗,她并不想让观看以一种“刻奇”的方式过早结束——多数展览中巨型天幕下明亮的灯光,不同角度的射灯,并不会真正的照亮细节,它只会让细节在整体的感受中隐匿。

至于《罅》到底是一件可以被注视的雕塑,还是被体验的装置,在姜杰这里已不再重要。它的成立并不取决于艺术史教给我们的观看方式,而是有点像散点透视,但又需要借助观众身体的移动来完成。我们也无法俯视它,或是远观它,无法轻易地把观看的结果变成印象,我们只能在它下面,在它距离你头顶只有几十厘米的地方,把自己放于低位,感受压迫。也因为这种压迫感,我们离它更近,它的褶皱与隆起,如此真切地唤醒着一种接近于触感的视觉,像是在路上看到前方泥泞的沟壑和石块,它让我们被迫调整自己的走向。

手中的电筒是展厅中唯一的光亮。聚合的光柱之外,只有一片漆黑,也因此观众获得一种只属于个人的私密体验,我们不再是被动地看,而是主动地寻找,物象随着电筒的方向出现又消失,窥视着黑暗中的起伏。这种观看方式其实很古典,像教堂司示手持蜡烛寻觅文艺复兴时期的壁画;或是在敦煌,匠人手持火把专注地在洞窟里描绘,等待着数千年后,后人再次用烛火寻找佛的踪迹与故事;这种观看又很自然和身体,仿佛我们在山体内部,在风化的溶洞里,发现山峦的血管与筋脉。

为什么将“观看的方式”作为这件作品成立的前提?它触及艺术家所要传达何种含义?如何观看,如何感知,正是艺术家为我们揭示的核心,在一点上,姜杰颇为笃定。这个核心不仅指向艺术,也指向生活,如何观看我们的生活,如何感知这个变化中世界。

与其说,这是一场展览,不如说它是一场灵与肉、残与缺、感与知、观与行的的旅程。在旅程的终点,你会发现,你真的只是看到这几件作品吗?生活中只有这几幕吗?不,生活有着无数幕的发生,只是有些我们看到、想到,有些我们写到、说到,但有些我们即便意识到,也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用艺术去赋形。它们时刻存在,又有着梦境的特质,在一念和一瞥中随意地流淌。我们也不用焦虑去塑造,因为对于艺术而言,描摹它是一种创造,但对于生活而言,它始终存在,我们只需要去观看,去感知。

我们从姜杰的作品中,看到只属于她的内在流速。她扔掉艺术史赋予的剧本,埋进自我和生活之中。在俯仰之间,她发现生活中那些微小而又含混的谜团,她并不试图解开它们,它们的挣扎与肯定、完整与败笔、肿胀与干瘪,拉扯在一起,才是最接近生活的真相。她所做的艺术,便是对真相妙手偶成的一瞥,心思流迁的写照。


策展人:崔灿灿

2023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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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2019 二》,100×140×5cm,丙烯,2019

(右)《2019 一》,100×140×5cm,丙烯,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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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至右)

《2018-2019 八》,62×13×13cm,综合材料,2018-2019

《2018-2019 六》,14×11×43cm,综合材料,2018-2019

《2018-2019 十》,15×9×43cm,综合材料,2018-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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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2018-2019 二》,29×29×57cm,综合材料,2018-2019

(右)《2018-2019 一》,29×29×57cm,综合材料,2018-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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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合美术馆u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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