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一词近年来不断出现在世界各大著名美术馆的展览中,对“未来”的思考是艺术家、哲学家口中常年不变的话题。第六届广州三年展以“诚如所思:加速的未来”为主题联合世界范围内的艺术家、哲学家(第六届广州三年展在筹备和展览的过程中,邀请到诸多哲学家献言献策)和策展人共同探讨我们当下社会、文化风向以及艺术状况,以期望我们会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在主题展的展场内,除了建筑没有那么强烈的未来感以外,整个广东美术馆的空间都被强烈的未来感和科技感充斥。甚至可以说,这里的大部分作品不看展签是不知道它的内容和所要表达的含义的。展览作品多以装置艺术为主,但肉眼可见的都是我们常见的生活用品、塑料制品、植物等,这里并没有神秘新奇的玩意,可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在“一头雾水”之后,理解这些“创作” 背后的故事,往往又会会心一笑。更多的是,观众会不约而同地反思当下,展望未来。
策展人之一安琪莉可•斯班尼克(angelique spaninks)介绍说:“‘诚如所思:加速的未来’这个主题引自美国科学家范内瓦•布什(vannevar bush)的一篇文章,布什在二十世纪中叶就设想了一款能存储和读取全世界所有知识的设备,他称之为‘扩展存储器’(memex)。今天,我们称其为台式电脑、笔记本电脑乃至手机等,一切具有知识搜索能力的数码设备都可以视为‘扩展存储器’。当年布什的大胆想象很快就成为了现实,这也让我们更有底气去超越现存的思想边界,创造性地去想象未来的需要。”
同类演化
安琪莉可•斯班尼克负责展览“同类演化”单元。在这里,观众可以看到阿恩•亨德里克斯(arne hendriks)的“神奇收缩人”项目、大卫•奥莱利(david o’reilly)的《梦境之眼》和《麦格芬》杂志的装置《物的结合》。还有隐晦的表达,诸如夏洛特•贾维斯(charlotte jarvis)的《球体的音乐》、西蒙妮•c•尼奎尔(simone c. niquille)的《安全措施》以及艾迪•瓦根克内希特(addie wagenknecht)的《物联网》。
“在我看来,艺术界和设计界都是无时不在演变的庞大有机体,而每一个展览都是其中的一节新枝或一条新的神经,具有继续生长的可能性。在为展览选择艺术家时,我首先得看他们的作品有没有同类演化的触角。”安琪莉可•斯班尼克说。观众或许对于“同类演化”这个概念不能完全理解,其实这也不需要多么深入的理解,看过展览,即使有再多的思考和疑问,我们只要明白安琪莉可•斯班尼克所说的一个道理:“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存在,一切都是变化不定的,生命和科技如此,地球和宇宙亦是如此。尽管未来似乎正向着我们所争取的方向发展,我们依然无法预测未来。正因为我们无法预测未来,所以我们只能够改变现在。”
数字中的艺术
展览现场有一件互动性很强的作品《你是代码》(you:r:code,2017年)吸引了观众的眼球。当观众走过一字排开的五块屏幕时,他(她)的基本信息就被收集到了,包括全身像、身高、年龄、性别、发色等个人信息,并被制作出基因数据和条形码,直接公开展现在屏幕上,在场观众都可以看到。实际上,被互联网垄断的当下社会,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个“代码”,更何谈隐私?“通过社交网络我们不断地输出个人的代码,同时个体也可以被扫描,个体的数据也可以被他人获取。”“叠加:数字中的艺术”单元策展人菲利普‧齐格勒(philipp ziegler)说。
机器不孤单
张尕策划的“机器不孤单”单元,就人与非人以及其他生命体的共生这一理念进一步延展。将机器这个相互联结、互为关系的系统概念拓展到整个生态领域来进行思考,从而也重新定义“生态”的概念。
奥地利艺术家托马斯‧费尔施代恩的《被解放的普罗米修斯》(2016-2018年)占据了一整个展厅,由一尊布满电线的普罗米修斯雕像、数个大型化学仪器和几面高墙的乌托邦幻想涂鸦构成。它不仅充满未来实验感,更充斥着一股神秘的哲学色彩。看着普罗米修斯被自养型细菌缓慢吞噬,内心的感受会十分复杂和纠结。托马斯•费尔施代恩试图向观众讲述一个百科全书式的未来主义故事,但是这个故事并不会让人心里好受。“人和技术的关系是一个对于人性的认知问题,在今天的技术社会下,尤其无法回避。常识会告诉我们,技术是人的创造,但深究一下, 我们发现人之所以为人即是技术所为,人性根植于技术性。”张尕说。
在上百件艺术作品中,我们看到了无数种未来的可能性,但是它们都不足以证明未来如我们所想的那般美好,也不一定如我们所想的那般糟糕。但是,未来绝不是遥遥无期,当下的决定和行为恰恰昭示了人类即将迎接的未来。
文章来源:《艺术与设计》杂志2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