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劳赫,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乌韦·沃尔特(uwe walter),柏林
“尼奥·劳赫:地标”展览现场,卓纳画廊香港空间,2023年11月16日至2024年2月24日。图片:由卓纳画廊提供
如此盛名与他以高频率进行的重要美术馆展览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仅过去几年内,劳赫的作品就以几乎每年一次的程度在欧洲各国“巡回”:今年,劳赫在蒙彼利埃当代艺术中心(montpellier contemporain)举办了自己在法国的首场回顾展“理性之梦”(the dream of reason)。去年,荷兰阿森的德伦特博物馆(drents museum)为他的纸本作品举办了回顾展“移开目光”(neo rauch: wegzehr);同年,荷兰兹沃勒视觉艺术博物馆(museum de fundatie)也为他举办了名为“中间”(neo rauch: die mitte)的个展。2019年,他亦在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的碧提宫(palazzo pitti)举办了个展“尼奥·劳赫:绘画展 2008-2019”——更不用说,在被诸多艺术家视为殿堂展馆的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劳赫于2007年已举办过个展。
“neo rauch: the dream of reason”展览现场,蒙彼利埃当代艺术中心,2023。图片:由卓纳画廊提供。摄影:乌韦·沃尔特(uwe walter),柏林
1960年,尼奥·劳赫出生于一个艺术家庭,父母均是在莱比锡本地学习艺术的学生,虽然因为一场交通事故早早丧生,但他们的作品却始终伴随劳赫的童年。与人们熟知的其他一些德国画家——如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乔治·巴塞利兹(georg baselitz)、马库斯·吕佩尔茨(markus lüpertz)、西格玛·波尔克(sigmar polke)等——很是不同,出身东德的劳赫并不在创作中表现德国那段战争时光的种种后遗症,这或许也与他从学生时期习得的经验有关:1981年,劳赫进入莱比锡书籍艺术及平面设计学院(hochschulefür grafik und buchkunst,莱比锡视觉艺术学院的前身),作为德国历史最悠久的艺术学校之一,它以严格的技法训练和传统的教学方式闻名。冷战期间,给劳赫带来深刻影响的多位学校教员(维尔纳·图布克[werner tübke]、沃尔夫冈·马托埃[wolfgang mattheuer]和伯恩哈特·海恩西[bernhard heisig]等)在当时各种关于社会政治构想纷争之外,依然试图坚持自己的审美。因而,在这些教授的影响下,劳赫的绘画也总是更关乎画面本身——他相信,作品本身有不言自明的力量。
“尼奥·劳赫:宣传”展览现场,卓纳画廊香港空间,2019
“neo rauch: rondo”展览现场,卓纳画廊伦敦空间,2016,图片:由卓纳画廊提供
回到观者的层面,尼奥·劳赫无法预设人们要如何去解读他的作品,但我确实从他的画面中体会到了一种在当代画家中已不那么常见的、吸引人进行纯粹“读图”的趣味性——在看到这次劳赫于卓纳画廊香港空间展出的作品时,我不知不觉地被画面带入,开始不自主地寻找更多的观看线索,于是我不禁向艺术家询问,在《太阳》(sonne)、《漂流》(trift)等几件作品中反复出现的那个意象是什么?劳赫回答,那就是地标(field signs)——这次展览的核心。
尼奥·劳赫,《太阳》,2023年,亚麻布面油彩,作品尺寸:250 x 200 厘米,装裱尺寸:255.3 x 204.8 x 6.3 厘米 © 尼奥·劳赫/ vg bild-kunst利来app官方下载的版权协会,波恩。图片:由艺术家、艾根画廊(莱比锡/柏林)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乌韦·沃尔特(uwe walter),柏林
尼奥·劳赫,《漂移》,2023年,亚麻布面油彩,作品尺寸:200 x 250 厘米,装裱尺寸:205.1 x 255.3 x 6.3 厘米 © 尼奥·劳赫/ vg bild-kunst利来app官方下载的版权协会,波恩。图片:由艺术家、艾根画廊(莱比锡/柏林)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乌韦·沃尔特(uwe walter),柏林
“尼奥·劳赫:地标”展览现场,卓纳画廊香港空间,2023年11月16日至2024年2月24日。图片:由卓纳画廊提供
在越来越多的“概念”和“形式”充斥艺术创作的今天,读图所能带来的原始趣味相比起感官刺激已让人相对陌生,但它却也可被看作是一种惊喜的复归。当仔细思考这种吸引力由何而来时,结果或许会指向劳赫画面中的时空排布方式——以《夜行雌蛾》(die nachtfalterin)为例,画面左中右侧的三组人物分别来自不同的场景,如果说画面后方弗里德里希式的树林稍微缓和了这种因图层叠加带来的戏剧张力,那么右下方那块从色调到物象都与整体画面并不和谐的景色却贡献出了一种格列柯式的冲突感——在这里,来自21世纪的创作与古典绘画传统达成了某种契合。
尼奥·劳赫,《夜行雌蛾》,2023年,亚麻布面油彩,作品尺寸:250 x 300 厘米,装裱尺寸:255.3 x 305.4 x 6.3 厘米 © 尼奥·劳赫/ vg bild-kunst利来app官方下载的版权协会,波恩。图片:由艺术家、艾根画廊(莱比锡/柏林)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乌韦·沃尔特(uwe walter),柏林
“尼奥·劳赫:地标”展览现场,卓纳画廊香港空间,2023年11月16日至2024年2月24日。图片:由卓纳画廊提供
但劳赫的作品不仅止于此。从《地标》(feldzeichen)等几件作品中能看到的另一个共同特点是,画面中的人物视角总是朝向不同方向,这一点又与古典绘画传统截然不同——把画中人的视角引向视觉中心是老大师们引导观者的常用手法。而劳赫刻意地将画面中的“势力”分散:“我作品中人物的凝视方向可能确实与周围的困惑和缺乏方向感相对应。我们的时代被许多潜在的‘麻烦’所标记,因此,凝视再也找不到可靠的锚定之处。”在这样的场域中,观者的心灵随着无处安放的视角一起被扰动。而劳赫会在画面处理的最后一刻对风景和面孔进行调整,以挽救一幅画的平衡。
尼奥·劳赫,《地标》,2023年,亚麻布面油彩,作品尺寸:200 x 250 厘米,装裱尺寸:204.5 x 254.9 x 6.3 厘米 © 尼奥·劳赫/ vg bild-kunst利来app官方下载的版权协会,波恩。图片:由艺术家、艾根画廊(莱比锡/柏林)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乌韦·沃尔特(uwe walter),柏林
“尼奥·劳赫:地标”展览现场,卓纳画廊香港空间,2023年11月16日至2024年2月24日。图片:由卓纳画廊提供
于观者而言,劳赫提及的这种平衡是可以在与其作品的交感中被感知到的,尤其是当同时观察多件作品时,这种感觉会愈发强烈。而这基于劳赫创作过程中另一个习惯的投射——在他的工作室中,同时会有几幅画在进行创作,它们诞生于同个场域,会产生相连的基因:“这些‘孩子’相互交流,在同一个家庭环境中成长。因此,每个展览的作品都有某种‘谱系’,它们存在着相关性。”地标、菱形结构、穿着红色或绿色上衣的人物……在这批新作中不断反复的元素仿佛形成了作品间无需言明、如彩蛋般等待有心之人去发现的关联。
尼奥·劳赫工作室,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乌韦·沃尔特(uwe walter),柏林
尼奥·劳赫说,绘画对于他而言是一种无意之间“置身于世界当中”的方式(it is a form of unintentional being-in-the-world),它不指向某些具体的事物或任何实际存在的人,却指向普世的时代情感。实际上,在四年前的2019年,劳赫也在卓纳画廊香港空间举办过一次名为“宣传”的个展(自从2000年开始代理尼奥·劳赫后,卓纳画廊已在全球各空间内为劳赫举办过多次画廊个展,当前正在展出的“路标”是双方的第十次合作),前次展出的作品中,他曾使用高饱和度的色彩(如《切割》[der aufschneider] 里浓烈的玫瑰和紫红色)来表现前文所述的张力;而在这次的“地标”中,《良善》(gutes)等作品中增强的叙事感和更显激烈的色调对比则将这种张力进一步拓展——或许过去几年时光中,人们亦是如此深化了对时代的不确定感。
尼奥·劳赫,《切割》,2018年,亚麻布面油彩,作品尺寸:40 x 50 厘米,装裱尺寸:42.5 x 52.1 x 3.8 厘米 © 尼奥·劳赫/ vg bild-kunst利来app官方下载的版权协会,波恩。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乌韦·沃尔特(uwe walter),柏林
“尼奥·劳赫:地标”展览现场,卓纳画廊香港空间,2023年11月16日至2024年2月24日。图片:由卓纳画廊提供
阅读尼奥·劳赫的作品,需要“留意自己的路标,才能在环环相扣中找到出路”(出自hans-werner schmidt和klaus schrenk为尼奥·劳赫2010年于莱比锡造型艺术博物馆[museum der bildenden künste leipzig]的个展“begleiter”图录撰写的前言),而准备好与作品长久凝视、回归纯粹的“看画”,就是在展厅里揭开这位艺术家视觉密码的第一步。
文章来源:
利来app官方下载的版权声明:【除原创作品外,本平台所使用的文章、图片、视频及音乐属于原权利人所有,因客观原因,或会存在不当使用的情况,如,部分文章或文章部分引用内容未能及时与原作者取得联系,或作者名称及原始出处标注错误等情况,非恶意侵犯原权利人相关权益,敬请相关权利人谅解并与我们联系及时处理,共同维护良好的网络创作环境,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