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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yan

2018-12-28 15:35:24

东京画廊 btap总监田畑幸人(摄影:董林)

田畑幸人今年已经68岁了,他与父亲山本孝创立的东京画廊(tokyo gallery)同龄。距离1989年田畑幸人第一次来到北京观看中国美术馆的“中国现代艺术大展”,时光已悄然过去了30年。而从他来到北京创立东京画廊 btap(原名北京东京艺术工程,beijing tokyo art projects,后更名为东京画廊 btap)的2002年算起,也快小20年光阴了。但田畑幸人还是不会讲中文,还是保持着布展才飞北京、开幕完立刻回东京的生活节奏。谈话间,这位精神矍铄又可爱的老爷子口中时不时蹦出些极具幽默感的金句。采访完又招呼我们喝茶、吃日本甜品,和我们聊日本美食、历史——这是一位没有野心,但永远昂扬、充满正能量的人。



“卅年:田畑幸人和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 1989-2018”展览现场,参展艺术家名单:艾安、关伟、高孝午、何云昌、黄锐、金沙、李飒、林于思、宋冬、隋建国、田卫、王舒野、吴强、徐冰、杨迎生、叶剑青、曾健勇、朱建忠、朱岚、张诠、张天军、张天幕、张小涛


▶ 30年,一位日本艺术从业者的清醒和真实

其实在见到东京画廊 btap总监田畑幸人之前,我就忍不住对画廊经理迟丽萍说出了我的疑惑:“展览‘田畑幸人和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为什么是‘1989-2018’,而不是‘1989-2019’?”迟姐回复:“我们当时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但是田畑先生非常认真地回答,‘算上1989,到2018正好是30年啊’!”


“卅年:田畑幸人和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 1989-2018”嘉宾合影,既包括艺术家又包括田畑幸人的同行老友,他们都是见证东京画廊 btap成长的人


近两个小时的聊天过程中,迟姐准确地向我传达了田畑先生字里行间的幽默感,因此我和田畑先生两个语言不通的人在对话之际还能谈笑风生。我惊讶于他作为一个外来者,对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浮沉时刻保持清醒;也敬佩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话语间的一针见血和真实。

尽管从1989年就来访过中国并接触中国当代艺术、2002年就到中国开画廊,但是田畑幸人在中国并没有居所,每次来北京都还是住酒店。画廊的员工们都开玩笑说他是典型的巨蟹男:“如果他周一在北京有事,周三在上海有事,那他周一完事后一定要飞回东京,然后在周三办事之前再飞上海!我们都说他是‘全世界最爱坐飞机的人’!”


2018年10月25日起,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开启为期三天的访华之旅。安倍昭惠夫人于10月26日到访东京画廊 btap。

▶ “50米的走廊,穿越中国50年的时光”

田畑幸人出生于画廊世家,他的父亲山本孝最开始经营古董,1948年从平山堂古董店辞职,并成立了数奇屋桥画廊,1950年迁址并更名为东京画廊(tokyo gallery),标志着日本第一家推广当代艺术的画廊成立。在1958年田畑幸人8岁的时候,山本孝先生开始将目光投向日本当代艺术家,并在1960-1970年代为“具体派”和“物派”的艺术家举办了很多推动性的展览,在后来也关注了韩国当代艺术与西方当代艺术。耳濡目染的艺术熏陶是家族留给田畑幸人最大的财富,而今东京画廊在日本的空间,主要由田畑幸人和他的哥哥山本丰津在打理。

田畑幸人(左)与哥哥山本丰津(右)早年间合影(摄影:筱山纪信)

因为见证过日本、韩国及西方当代艺术的跌宕起伏,田畑幸人在面对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时比很多本土从业者都多了一份从容和淡定。1989年,他第一次来到中国,在中国美术馆观看了现代艺术大展,并购买了杨诘苍、王广义、徐冰等艺术家的作品。当时的作品清单和价格单,田畑幸人如今依然留在手上。他兴奋地指着彼时只有四位数的价格告诉我们:“看!当时他们还给我打折了!”





1989年中国美术馆“现代艺术大展”的作品价格单,田畑幸人至今保存着


1995年,上海美术馆(当时的图书馆)要迁址,时任馆长曾找到田畑幸人,希望他在建筑的一层空间开设一个画廊。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田畑幸人感到在上海这个商业氛围浓郁的城市做画廊还不够成熟,便终止了这个计划。但他依然往返于北京和东京之间,参观东村的艺术家工作室,目睹了中国当代艺术彼时的星星之火。直到2002年,艺术家黄锐带田畑幸人来到了798的厂房,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如今画廊的所在地。


在为画廊选址时,田畑幸人第一次见到的798主干道,彼时798路(如今ucca前的街道)两侧还是绿树成荫

当时田畑幸人又在黄锐的帮助下,找到了张永和团队来装修画廊,并要求施工团队一定要保留墙壁上的中国特色标语——那条标语对当时的中国人来说屡见不鲜,但田畑幸人敏感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的意义和价值。当时英国一份名为wall paper的杂志还对此事进行了报道,并且写下了一句非常煽情的话:“50米的走廊,穿越中国50年的时光”。报道发出后,大批观众摸索着路线来到尚在装修的空间中拍照留念,将此处作为一个景点。就是现在,依然有大批的游客来798找到东京画廊 btap,在标语下方拍照。


东京画廊 btap装修照片,田畑幸人至今还赞不绝口:“中国的工人们太厉害了!墙面砖缝间不容易刷到的地方,他们还能处理得平平坦坦!”

▶ “如果我父亲在世,来中国开画廊还会更早”

hi艺术(以下简写为hi):作为第二代画廊从业者,你父亲的实践对你认知艺术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田畑幸人(以下简写为田畑):1958年我父亲开始关注日本当代艺术,当时我才8岁;1962年他开始做西方当代艺术,我正好12岁。我在成长期就开始接触大量的当代艺术作品,虽然当时不是一个孩子能够理解的。可是那种潜在的影响,给我的一生留下了非常深的烙印。

1958年,日本当代艺术刚刚兴起,那时就类似于中国的1980-1990年代,我眼看着日本当代艺术的产生发展;1970年代的韩国就像1958年的日本,我又目睹了整个韩国当代艺术的产生和发展。

由田畑幸人的父亲山本孝在东京银座创立的东京画廊早期照片,如今画廊已经68年了

hi:家人支持你来中国开画廊吗?父亲对画廊的经营理念,对你经营画廊有哪些延续?

田畑:1970年代之后,我父亲把眼光放在亚洲,只要提起亚洲,中国肯定是中心。2002年我到中国开画廊的时候,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如果他还健在的话,来中国开画廊肯定会更早。

我父亲最早经营古董,如今现在日本的古董行业里,一级品是中国的,二级品是朝鲜的,三级品是日本的。我父亲很早就对中国的文化充满敬意。其实在150年之前,日本还没有受欧美的影响的时候,一直对中国的文化最为敬仰。二战前后日本的企业家们都热衷于收藏中国的古董,并且他们藏品的数量非常令人赞叹。


2015年,曾健勇在位于银座的东京画廊个展现场(摄影:曾健勇)

hi:你1989年首次来到中国观看了中国美术馆的大展。对中国当代艺术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田畑:当时展场把我一下镇住的,就是徐冰的《天书》。我们所谓的“当代艺术”其实是西方语境的,我从1958年开始接触大量的亚洲当代艺术,但我一直在思考,亚洲的当代艺术应该是什么样的?直到在中国美术馆,我看到徐冰的作品,他虽然用的汉字,但整个作品的表现形式是当代性的。这一点,我觉得日本人和韩国人是做不到的。


“卅年:田畑幸人和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 1989-2018”展览现场,徐冰 《天书:复数的文字》 216×79.5cm×3 木刻活字印刷 1990


hi:那次你还买了几件作品,这些作品现在还留在手上吗?

田畑:当时展览现场有员工在,我问他这些作品出售吗,没想到可以买。然后过来一个负责人,把价格单给了我,我当时很惊喜。

在2005年ucca建馆的时候,尤伦斯男爵夫妇找到我说需要馆藏,他们说是为了推广中国当代艺术,一定不会卖掉。当时那批作品在我手里也十几年了,我觉得美术馆的保管状态肯定会比在我手里更好,于是我就卖给了尤伦斯男爵夫妇。但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们最后会全部送拍了。如果我要知道会是这样,当初是不会卖给他们的。


2002年,东京画廊 btap开幕展“北京浮世绘”展览现场

hi:你1990年代就来中国考察,为建画廊做准备。当时中国完全没有当代艺术市场,你不担心进来后的经营状况吗?

田畑:那时候我没考虑市场。1990年代我经常去东村,你想象不到艺术家会穷成什么样,在那种极为艰苦的条件下他们还在坚持创作。当时给人的感觉非常有意思、非常有未来。我经历过日本当代艺术和韩国当代艺术的起源。我觉得所有事物在发生阶段是最有意思的。


2003年7月,由栗宪庭策划的“念珠与笔触”展览现场,图为艺术家石晋华行为艺术《走铅笔的人》创作现场,东京画廊 btap

▶ 我进中国的初衷,和市场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hi:东京画廊 btap是中国的第一家外资画廊,当时的定位是什么?

田畑:2002年的时候,日本的经济泡沫已经破裂了。日本的当代艺术市场卖不掉东西,艺术家们也没有创造力了。正好黄锐帮我找到了这个地方,于是我就来了。当时的租金才几千块人民币一个月,装修还是张永和帮我们做的,才花了几万元人民币。装修好了之后,我就觉得这么大个地方,这么漂亮的空间,我可以使劲折腾、做我想做的事情了!要知道想在东京找这么一个地方开画廊,是不可能的。

我进来的初衷跟市场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我从来没想过来卖东西。就想我做点喜欢做的事、做些有意思的展览,看到好的作品自己买点,是这么想的。因为从市场的角度来考虑,不管是比起美国、欧洲还是日本,当时中国的市场价格太便宜了。

2004年4月,“何云昌:铸”展览现场,东京画廊 btap


hi:进来之后感觉怎样?

田畑:当时我有预感,中国这个有着几千年原创文明的国家,有这么大的人口基数,有这么多的艺术家,将来市场一定会非常好。和我有一样有想法的那些欧美人,他们大概2005年左右就进来了。那个时候来北京买中国当代艺术作品的外国人简直太多了。2005年当代艺术品的价格日新月异,比如说“f4”的作品,从400万日元涨到600万日元,再涨到800万日元,之后一下子涨到几千万日元了,太快了吧!


2005年,“宋冬:物尽其用”展出现场,东京画廊 btap


hi:觉得中国的市场太疯狂了吗?

田畑: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当时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价格确实太低了,大伙很快把一块洼地注满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到了两三年之后,所有的作品都涨了10倍以上,那个时候我觉得真的是有点疯了。后来从几千万日元变成上亿日元的时候,我把藏品几乎都卖了,那些作品基本都翻了一百倍以上。

2008年之前,我跟所有的艺术家都说“这样的价格肯定不正常,你们不能这么干”,但当时根本就没有人信我。因为我在日本经历过好几轮这种事了,那时候太明显能感觉到随时都会崩盘,可是就没有人信。

2007年5月,“什么是物派?”展览现场,东京画廊 btap


▶ 你不能抱怨你所赶上的时代

hi:画廊毕竟是商业机构,后来确定了商业路线了吗?

田畑:我在开画廊的时候就有觉悟:作为一个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开一个画廊,我可能是赚不到钱的,所以我在赚钱这件事情上就没有很动脑子。

中国跟国际的交流一度被停止了好多年,所以中国人不太懂一些商业规则。中国市场好了,艺术家自己就可以卖作品,这在别的国家是没有的情况,但是在中国大家都觉得很正常。画廊、藏家、艺术家,是一个有机的生态圈,缺一不可,无论抛开哪一个,都不会健康成长。所以我一直试图用我的行为向大家说明这件事。

但我并不因此就觉得中国市场很特殊,因为最早欧洲人就是这么干的,后来他们规范了,然后美国人开始这么干;美国人规范了之后,我们日本人也这么干!在我们乱过之后,中国也乱了……后来大家都发现这种乱其实对三方都有伤害。相信中国很快也会规矩起来,因为也都是聪明人,这样最终对谁都没有好处。

2008年11月,“吴强:无上清凉”展览现场,东京画廊 btap


hi:会觉得自己被中国的市场伤害吗?

田畑:这点我倒挺皮实,没觉得被伤害。你能赶上哪一个时代就是哪一个时代,你一定不能抱怨。你能想象日本在泡沫经济时期,他们从欧洲买了多少赝品吗?抛去规则不谈,我们只讲人性。在欧美有好人就一定有坏蛋,日本和中国也一样,人性没有高低。所以说现在中国比较紧迫的是要赶紧建立自己的规则,有了规则后大家都去遵守,这样每个人都会很轻松,就不存在骗来骗去。但是中国的人口基数太大了,可能规则制定简单,要去遵守太难了,或许需要比欧美、日本花的时间更长。但是中国历史悠久,人又聪明,他们解决这个问题应该会比我想象得更快吧。


2014年10月,“新朦胧主义”展览现场,东京画廊 btap

▶ 艺术机构要满足不同群体的需求

hi:中国艺术家占画廊代理名单的多少?

田畑:中国艺术家的数量应该超过所有艺术家的一半,比日本、韩国、西方艺术家加起来还多。在我们画廊经营世界当代艺术的近70年里,中国的历史不算很长,但比例很重。

hi:东京画廊 btap近些年做了很多水墨艺术家的展览,并且有一个“新朦胧主义”的线索,是基于这条线索才做的水墨?

田畑:其实我并没有一个什么线索,然后再选择艺术家。我所做的展览,都是因为喜欢。我是经历了西方、日韩的当代艺术后,再来切入中国当代艺术的。所谓的西方当代艺术的象征就是油画,但我买的第一件中国当代作品是杨诘苍的水墨。在我的心中没有油画和水墨的区别,包括中国人说的“新水墨”其实跟我也没有特别大的关系。2008年金融危机前当代艺术家们就已经很浮躁了,没有人去认认真真创作;相反画水墨的这些人,虽然没有人关注,但是他们还在坚持,所以那个状态下能创作出一些非常好的作品。这是吸引我的原因,后来我就开始做所谓“新水墨”的展览。


2018年3月,由东京画廊 btap、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艺术史论系、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学院美术馆联合主办的“第五届新朦胧主义总结展”,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在市场的标准上,油彩作品是贵的,水彩/水墨是便宜的,这是为什么呢?油彩是西方的原创,大家就觉得这是高贵的,实际上在我心里对此事是打问号的,材料算什么呢?追溯历史,在文艺复兴之前,东方的水彩/水墨颜料影响了西方艺术家们,后来西方人发明了油彩,西方产生了文艺复兴,他们的文明就发达起来了,然后油彩就变得好像高人一等了。其实这是不对的。

2018年6月,“林于思:人间烟火”展览现场,东京画廊 btap

hi:早期还做了“绿校”和艺术家陈飞这一类卡通动漫类型的展览。

田畑:我从内心认为,艺术要服务于人民,要让大人们高兴,也要让小孩高兴,要让大家有一种参与感,这个才是一个机构应该做的。所以我不只局限于做一些学术的展览,我还要做一些好玩的展览,要满足不同群体的需求。

当时我做卡通动漫展览的原因非常简单:卡通动漫在日本街头到处都能够看到,但是那时候中国人去一趟日本很不容易,所以能够看到的中国人很少,我就在中国做这样的展览。现在中国人去日本非常方便,卡通动漫在哪也都能看到了,所以这种展览的功能性就没有了,我就不做了。当时东京画廊 btap做动漫展的时候,来参观的简直是人山人海,都吓着我了。



2010年7月,“绿校年展第三回”,东京画廊 btap

▶ 中国会越来越强大,这是谁都阻止不了的

hi:东京画廊一直很积极地参加世界各地博览会,为什么会如此关注博览会的平台? 艺博会的盈利占画廊总盈利多少?

田畑:根本原因是东京市场很差,所以要走出去。我们画廊70%—80%的藏家都是日本之外的客人。在日本只有一些比较便宜的东西才能卖出去。

其实很难讲在艺博会上卖多少钱去算收入比例。是因为我们参加了这个艺博会有了知名度,客人会对我产生信赖,然后由此而增加的收入都算上的话,对我们画廊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而且我们是为数不多在香港、瑞士、迈阿密都参加巴塞尔展会的亚洲画廊,这给客人带来的信任和影响还是非常大的,比自己做多少宣传都管用。

hi:归根结底巴塞尔还是西方的舞台,亚洲画廊很难像高古轩、大卫·卓纳卖得一样好,而且参加起来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如果收益不理想,你会考虑停止参加吗?

田畑:我们还没到没有销售的地步(笑)。巴塞尔艺术展三地都参加的亚洲画廊很少,所以我是想哪怕再不赚钱也要去。亚洲画廊本来就不多,我们再不去就更没有啦!

2018年3月,东京画廊参加香港巴塞尔博览会展位现场

hi:之前798有很多日韩画廊,后来都撤出了,你对此怎么看?

田畑:其实问题很清晰,他们来就是为了赚钱的。进来之后发现在这个国家赚钱其实不容易,于是他们就走了。我也不看好这样的一些外资画廊:他们来中国完全是为了向中国人卖自己手里的东西的。如果市场不好,他们肯定跑得比谁都快!当然这么说同行是不太礼貌的,但我真的不看好。

受到我父亲的影响,我们画廊的目的是培养艺术家。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觉得中国这块土地对我还是非常厚道的。如果说我去欧洲或美国开画廊,他们肯定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我作为一个亚洲人,如果想进入犹太人的圈子,那得费多大劲啊!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在中国开画廊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我只要闭上嘴,我们长得都一样。



2018年6月,东京画廊参加瑞士巴塞尔博览会展位现场


hi:但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日本画廊进驻台湾、香港、上海。你有想过要在中国其他城市扩张吗?

田畑:我要是再年轻10岁可能会更有干劲。别忘了现在坐在你们对面聊天的,已经是个68岁的老头啦!

hi:你来中国开画廊已经16年了。这么多年过去,中国当代艺术还会给你带来惊喜吗?

田畑:中国当代艺术进入国际也就是30年的事。经历了泡沫、泡沫破裂,然后再繁荣,我认为会越来越好。虽然这几天,我见到的所有艺术家都在说现状不好,但是我还是充满信心。艺术家、画廊、藏家、拍卖行,每一方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干嘛,然后尽快把规则建立起来,那市场才会迅速发展起来。你们作为媒体责任也很大啊!


2018年12月,东京画廊参加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展位现场

hi:现在刚好是你接触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了。这个节点对你和画廊来说有哪些特殊性?

田畑:我自己有一个习惯:如果要做一件事情,我会至少坚持十年。只有这样才能知道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我要不停给自己做小结。东京画廊做过四十周年、六十周年的小结,对于我个人来讲,我也希望做一个总结,只有回顾了以前,你才会想清楚下一步应该怎么开始。

从历史角度来看,西方文明在20世纪90年代走到了巅峰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西方当代艺术现在整体处于衰退期。但亚洲就不同了,中国、泰国、越南、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这些国家都在昂头往上走。整个世界在动荡中剧变,可能再过十年,我们看到的世界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中国会越来越强大,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你看美国已经觉醒了,他们在拼命打压中国了,但这个真的已经是人力不可为了。


来源:微信公众号 hi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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